时间缓缓指向数字“10”，顾萱心满意足的走向自己的房间。
半个小时前，他在临桌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艰难的吃完了晚饭，逃也似的离开了餐厅。
“丢人啊！”回到房间的过去，一进门就趴在了床上。
翻了个身，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大脑完全放空，深呼吸——
少年的面部不早已模糊不清，但那双眸子却清晰无比。
“滴。”手机提示老顾发来一条短信。
“明天去北平市第一医院。早点儿睡，八点就要起床。”
医院？去医院干什么？顾萱虽然心中有疑惑，但多年养成了顺从的习惯，还是将手指依次按在了“H”“A”“D”上。
躺了一会儿，顾萱才意识到空调没开。在黑暗中摸索的空调遥控器，然后向上指。
感受着暖风吹拂在身上，顾萱低头。有时候他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男的，十五年里，自己的二弟从未熊启过。
顾萱不敢上网查，他仍对自己抱有一丝幻想，认为只是自己年纪太小，等长大就好了。
面对着电脑完全没有打开的想法。
switch也是如此。
奇怪了。
顾轩打开小说，发现自己追的几本都没怎么更新，他也就没了看的想法。
算了，睡吧。
等等，好像忘了什么？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房间时，顾萱才迷迷糊糊的意识到。
TM的忘拉窗帘了！
顾萱将被子紧了紧，伸手将昨夜脱在床头的衣服拿了进去。
十分钟后，顾萱终于从被子的封印中爬了出来。
大致将房间和自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看了一眼表:7:57。还好，没迟。
顾萱心情不错的，给老顾发了个消息，跑去三楼吃饭了。他可不敢再像昨天那样狼吞虎咽了，随手拿了几份点心吃了起来。
餐厅的设计和自助餐差不多，交钱就能随便吃，而且味道和食材比一般的自助餐好太多，味道也不差。
就在顾萱专心对付碟子里的煎蛋时，老顾做到了他的对面。
不知道老顾从哪儿整的虾仁大包，一手一个吃的满嘴流油。顾萱一向反感油腻的东西，但他只是不满的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
老顾吃完包子，抽张纸擦了擦嘴:“吃好了吗？”
顾萱点点头。
“那走吧。”
北平的物价一如既往的贵，尤其是刚过年。老姑今天难得大方一回，坐出租车去医院，看到计数器上的跳动的数字后，老顾的心忍不住的抽抽。
“惠顾，一共二百四十七。”司机微笑着扭过头去对老顾说道。
老顾用手机扫了码，但颤抖的手似乎表明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进了医院，老顾并没有带顾轩走正门，而是左转从楼梯上了四楼，遂后一顿迷一样的操作，来到了一间小屋子前。
顾萱本来是想记一下路线的但七拐八拐的他现在连左右都快分不清了。
老顾只是象征性的敲了敲门，随后直接推门而入。
小房子很整洁，东西也不多，就是很正常的诊室布置。
桌子前老神在在地坐了一个医生。
顾萱此时脑子晕乎乎的，就像坐了十八圈摩天轮。
“年龄？”
“嗯？”顾萱迷茫，含糊的回了一句:“什么？”
“十六。”老顾及时搭茬。
“姓名...顾萱是吧。”
“呃...”顾萱似乎听到了班主任在叫他，但他没办法肯定。
“行了，现在他去做个体检，把报告拿来我看一下。”
整整一天顾萱都在各种检查中度过。
两人连午饭都没吃，拿着报告单又急匆匆的返回了那件独立的诊室。。
顾萱这下彻底迷糊了，哲学三连在他脑海里晃悠，差点儿吐出来。
这对一个路痴来说的确不太友好。
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这种情况还比较特殊，你看这几个器官都发育的比较成熟了，但这些却丝毫没有退化的意思……如果不尽快处理，这两种激素就会在他体内堆积，消耗他的寿命。所以我建议是六月份之前先把手术做了。”
老顾面色有些为难:“马上就要中考了，这...”
医生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严肃的说道:“孩子重要还是考试重要？亏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连主次都分不清。”
交代完注意事项后，医生就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老顾拉了拉顾萱:“走了。”
“啊？”顾萱混沌的脑子终于获得一丝清明，光扫过医生胸前的名牌。
叶筱。医生的名字。
回去的时候顾萱紧张了一路，出租车那气温直逼零点，老顾的脸色比外面的天色还黑。
顾萱缩着脖子，跟鹌鹑一样，大气都不敢喘，但他似乎知道了是什么事，而且和自己有很大关系。
回到酒店，老顾的脸已经和锅底一样了。
北平又开始下起雪来，纷纷扬扬的。
顾萱莫名想到了《世说新语》。
白雪纷纷何所似？
撒盐空中差可拟。
未若柳絮因风起。
老顾一言不发的进了自己的房间，顾萱则搬了张椅子坐在窗边看雪。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半个大街。
顾萱头一次见北平的雪，不是长安那样一盆子扣下来，倒像是谁吹了一口气，挺新奇。
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那个少年。
他似乎认识他。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错觉吧，顾萱想着。
风啪啪的拍着窗户，卷杂着一些雪花和雪粒，渐渐的整个城市都被白雪所覆盖。
大街上人来车往，比长安热闹多了。大雪丝毫不能影响人们回家的念头。车子和人冲破风雪，抵达港湾。
太阳已经完全沉了下去，但城市中的灯光造就了第二个太阳，霓虹灯闪烁，遮掩了夜晚的星空。
顾萱拉上了窗帘，他困了。
安泉斜靠在床头，无所事事的翻着手机。
白河县并没有天气预报那样的下雪，夜空很晴朗，能看到些许的星星。
轻轻的拍着怀里的妹妹安珏，安泉关掉了手机。
安琮睡觉很不老实，大半的床都被他占着。
十六岁了啊，回想着今天成人礼的所有，还有些不真实。
在老一辈人的眼里，男人十六岁就算成年了。但他现在还是个初中生。
不过快了，马上就上高中了。
男孩，或者说是男人一手搂着妹妹，一手枕在头下。
关灯，睡觉。
夜很冷，很长；梦很暖，很短。
下章或下下章变，别急。如果想看顾安腻歪的，评论一下，我考虑发个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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